象上⁽¹⁾之四

天下雷行，物與，無妄。先王以茂對時育萬物?！盁o妄”之“往”，得志也。“不耕獲”，未富也。“行人得”牛，“邑人災”也?！翱韶憻o咎”，固有之也?！盁o妄”之“藥”，不可試也?！盁o妄”之“行”，窮之災也。^①天在山中，大畜，君子以多識前言往行，以畜其德?！坝袇柪选?，不犯災也?！拜浾f輹”，中無尤也。“利有攸往，”上合志也。“六四元吉”，有喜也?！傲濉敝凹?，有慶也。“何天之衢”，道大行也。^②山下有雷，頤。君子以慎言語，節(jié)飲食?！坝^我朵頤”，亦不足貴也?！傲鲀础?，行失類也?！笆晡鹩谩?，道大悖也?！邦嶎U”之“吉”，上施光也?！熬迂憽敝凹?，順以從上也?！坝深U厲吉”，大有慶也。^③澤滅木。不過。君子以獨立不懼，遯世無悶。“藉用白茅”，柔在下也?！袄戏蚺蕖?，過以相與也?！皸潣铩敝皟础?，不可以有輔也?！皸澛　敝凹?，不橈乎下也?！翱輻钌A”，何可久也?！袄蠇D士夫”，亦可丑也?！斑^涉”之“兇”，不可“咎”也。^④水洊至，習坎。君子以常德行，習教事?！傲暱踩肟病?，失道“兇”也，“求小得”未出中也?！皝碇部病?，終無功也。“樽酒簋貳”，剛?cè)犭H也?！翱膊挥?，中未大也?！吧狭笔У?，“兇三歲”也。^⑤明兩作，離。大人以繼明照于四方?！奥腻e”之“敬”，以辟“咎”也?！包S離元吉”，得中道也?！叭贞局x”，何可久也?！巴蝗缙鋪砣纭?，無所容也。“六五”之“吉”，離王公也?！巴跤贸稣鳌?，以正邦也?！矮@匪其丑”，大有功也。^⑥

注釋：

    ①此釋《無妄》卦卦爻之象。天下雷行：《無妄》下震上乾，震為雷在下，乾為天在上，故曰“天下雷行”。無妄：西漢人解作“無所希望”，此解于卦義較它解為勝。物與：物類。與，眾說不一，有訓為助，有訓為應，有訓為生，有訓為參、入等。案上下文義，“與”字當以訓作“類”為勝，《國語·周語》：“夫禮之立，成者為飫，昭明大節(jié)而已，少曲與焉?！表f注：“與，類也”。古人認為冬季，陽氣潛藏，春季陽氣始出而成雷，萬物聞聲而發(fā)育生長，即《說卦》所謂“萬物出乎震”，“動萬物者莫疾乎雷”，故卦象稱“天下雷行，物與無妄”。以茂對時育萬物：以勉力遂時長育萬物。茂，勉。對，遂，育。長?！兑拙暋だれ`圖》：“天無云而雷，先王以茂對時，育萬物。”鄭注：“茂，勉也。對，遂。育，長也?！钡弥荆撼蹙胖柼庁灾露谜试弧暗弥尽?。不耕獲：不耕種而收獲。未富，不富有。六二雖居中得正，但二為陰爻，故虛而不實，而不富有?！吨芤住范嘁躁枮楦?，陰為不富。如《小畜》九五“富以其鄰”，《泰》六四與《謙》六四之“不富以其鄰”及《象》釋《升》上六“消不富也”等。邑人災：邑人有失牛之災。固有之：九四之陽失位，但只要堅固而有所執(zhí)守可以無咎。此是釋“可貞無咎”，以“固”釋“貞”。無妄之藥：無妄之疾用藥。不可試：不可輕易用藥。試，用。窮之災：上九居卦之上而窮極，必會有災。

    ②此釋《大畜》卦卦爻之象。天在山中：《大畜》下乾上艮，艮為山，乾為天，故曰“天在山中”。多識前言行：廣泛學習前人言行，識，學習。往行，指過去。有厲利已：有危厲宜停止，不犯災：初九之陽居下，故“不犯災”?！盀摹?，是釋“厲”。輿說輹：車子與車軸分離。輿，車。說，脫。中無尤：九二居中，有剛中之德，無過尤。上合志：九三近上艮山，但與上九志向相合。有說九三與六四之志相合，案三與上皆為陽爻、爻辭三為“利攸往”，上為“何天之衢”，皆有行道之義，故此說有失，有喜：六四畜初九之陽于初，故有“喜”。有慶：六五居中，畜九二于漸長之中，故“有慶”。何天之衢：荷負天之大道。何，荷。衢，四通八達之路。道大行：上九處《大畜》極，于陰之上，故其天道大行。

    ③此釋《頤》卦卦爻之象。山下有雷：《頤》下震上艮，艮為山在上，震為雷在下。故曰“山下有雷”。慎言語：言語謹慎。節(jié)飲食：節(jié)制飲食。觀我朵頤：觀我隆起的兩腮。朵頤，兩腮隆起。亦不足貴：此處以貴賤論之，恐此爻辭乃言古人相面之事，曰兩腮隆起其相貌不足貴。行失類：六二與六五皆為陰而不應，故“行失類”。道大悖：六三不中不正，處下震動之極，故曰“道大?！?。顛頤：晃動兩腮。上施光：六四在上體而得正，又得初之剛應，故在上而德施廣大。居貞之吉：居守下正道則有吉。順以從上：六五無應于下，以柔順可以服從上九之陽。六五為陰故曰“順”，上九為“上”。由頤：從兩腮看。大有慶：上九處外卦艮之上，以示頤養(yǎng)之德已成，故有福慶。故有福慶。陽為“大”，艮為成。

    ④此釋《大過》卦卦爻之象。澤滅木：《大過》下巽上兌，兌為澤在上，巽為木在下，故有以澤滅木之象。獨立不懼：獨立而不有畏懼。遯世無悶：退隱于世間而無煩悶。藉用白茅：用白色茅草鋪地設(shè)置祭品。藉，鋪墊。柔在下：初六以陰柔居卦之下。老夫女妻：爻辭稱“老夫得其女妻”，女妻，小嬌妻。過以相與：九二以剛過而與初相比，故九二之夫過而與初之女妻相親。初六為“女妻”，九二為“老夫”。以，而。棟橈：棟梁彎曲。不可以有輔：九三以陽居陽，與上六相應，但上六為“末”而“弱”，故不可有陰相輔助。棟?。簵澚郝∑?。不橈乎下：九四居上體不困與初相應而向下彎曲。下，指初六。枯楊生華：枯萎楊樹開了花。華，花。何可久：九五雖與上六親比，但因上六窮極，故不能長久。老婦士夫：爻辭稱“老婦得其士夫”。士夫，指小丈夫。亦可丑：九止以剛居剛，上六以柔居柔，以示老婦與比自己少的丈夫匹配，只能為丑辱。丑是釋經(jīng)文中“無譽”。過涉之兇：渡河而帶來了滅頂之兇。不可咎：此釋“無咎”。

    ⑤此釋《坎》卦卦爻之象。水洊至：《坎》下坎上坎，坎為水，下坎水方至，上坎水再至，水流不息之象。洊，一本作“臻”，又作“薦”，三者通。洊，本指水荒，此訓為再、仍。習重。以常德行：恒守德行。習教事：傳習政教之事。習坎入坎：重重坎險而又進入坎險之中。失道兇：初六陰柔居重險之下而失正，上無應援，故失其出險之道而有兇。求小得：求僅有小得。未出中：九二失位居兩陰之中，故未出險中。來之坎坎：來往皆坎險。之，往。終無功：六三處上下兩坎之間，不中不正，進退皆坎，故“終無功”。樽酒簋貳：（得祭時）用一樽之酒，副之一簋之食。樽，古代盛酒之器。簋，古代盛黍稷的竹器。貳，副。剛?cè)犭H：六四之柔與九五之剛相比而交接。際，接?？膊挥嚎菜从瘽M。中未光大：九五之剛居中，但陷于兩陰之中，故未能廣大而出險。上六失道：上六陰柔居坎之終而失去濟險之道。歲：年。

    ⑥此釋《離》卦卦爻之象。明兩作：《離》卦上下皆離。離為明，故“明兩作”，即《彖》所謂“重明”。作，起。繼明：連續(xù)不絕的光明。履錯：行禮開始。履，禮。錯，帛《易》作“昔”，指開始。以辟咎：初九以陽居明之初，象日出而升，當以恭敬則可避免災咎。辟，避。黃離：用黃色網(wǎng)獵取禽獸。得中道：六二居中得正，故“得中道”。日昃之離：日傾斜而去狩獵。昃，日傾斜，何可久：九三過中，其明不能長久。突如其來如：不孝之子返回。突，不孝之子。無所容：無所容身，是釋經(jīng)文“焚”、“死”、“棄”。離王公：六五居兩陽之間，故有吉當依上下王公。離，依附，九四、上九為陽稱王公。王用出征：大王可以出征。以正邦：上九以剛處離之上，剛斷而明照，以察天下，故可以正邦國?！夺屛摹芬趺C本在“以正邦也”下有“‘獲匪其丑’，大有功也”。獲匪其丑：執(zhí)獲的俘虜不是一般隨從者。匪，非。丑，同類、隨從。大有功，指有大功。

今譯：

天下雷聲振動，萬物相應則類生，《無妄》之象。先王（效此）以勤奮順合天時，養(yǎng)育萬物?！安槐Ｍ巴保瑒t得志?！安桓N而收獲”，未能富有。“行人得”牛，“邑人（有失牛）之災?！薄翱墒卣鵁o咎災”，固守不動（可以免災）。治“無所希望”病的“藥”，不可輕易試用?！安槐Ｍ兴小?，窮極而有災難。天在山中，《大畜》卦之象。君子（效此）當廣泛學習前人言行，以畜養(yǎng)自己品德?！坝形栆送Ｖ埂?，（初九）不冒犯災難?！败囎优c車軸分離”，有中德無過尤。“利于有所住”，（九三）與上六志向相投合?！傲拈_始即吉”，而有喜事?！傲濉庇小凹保懈c。“肩負天之大道”，（陽）道大為通行。山下有雷動。《頤》卦之象。君子（效此）當謹慎言語，節(jié)制飲食。“觀我隆起的兩腮”，不足為尊貴之人?！傲稣鲃t有兇”，前往必失去同類。“十年不可以用”，與正道大相違背?！邦澔蝺扇庇小凹?，在上而德施光大?！熬佣卣齽t吉”，（六五）柔順可以服從上九（之陽）?！坝蓛扇从形枴?，（但可以預防）而大有吉慶。澤水滅沒樹木，《大過》卦之象。君子（效此）當以獨立而不畏懼，隱退于世而無憂悶?！坝冒酌┎蒌伒仃愒O(shè)祭品”，（初六）陰柔處卦下?！袄戏颍ǖ茫善蕖?，（九二陽剛）過而與（初六）相親。“棟梁壓彎”之“兇”，不可以有（上陰）輔助?！皸澚郝∑稹敝凹?，不彎于下?！翱菸畻顦溟_了花”，怎么能長久？“老婦（得到）小丈夫”，也不光彩?！岸珊印倍鴰怼皟措U”，不可以“咎責”。水流再至而通，《習坎》之象。君子（效此）當以常守道德品行，傳習政教之事?！爸厣婵搽U而入于坎中”，失正道而有“兇”，“謀求僅有小得”，未出險中?！皝硗钥搽U”，最終只能徒勞無功。“（行祭時）一樽酒副之一簋之食”，乃（六四）柔與（九五）剛交接?！翱菜礉M盈”，處險難之中未能光大而出險。“上光”失去濟險之道，“有三年兇險”。光明重重相續(xù)興起普照，《離》卦之象。大人（效此）當以連綿不絕的光明照臨天下四方?！岸Y始”之“敬”，以避“災咎”?！耙渣S色網(wǎng)狩獵，開始即吉”，能得中道?！叭諆A斜時去張網(wǎng)”，豈能長久！“不考之子返回家”，無所容身?！傲濉敝秤小凹獞c”，依附王公而得助。“大王宜出征”，以正治邦國，“擒獲的不是一般隨從者”，立了大功。